207鬼迷心窍

订好了去悉尼的机票,陆小余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

这次过去,她和董郁庭准备在悉尼呆上一周,等陆弯弯考完试便带她回渝城。

陆小余的外婆也很高兴,一大早的便背着背包过来了公寓。

“外婆,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啊?”陆小余挽着老太太的手进屋。

“呵呵,我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小两口的生活吗,所以晚上在我老姐妹家住。”

“外婆你……”陆小余微微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看到她的背包,连忙转移了话题,“这是什么啊?”

老太太推开她欲打开背包的手,笑吟吟的将背包往背后一藏,“没什么,我的秘密。”

陆小余不好多问。

“这是准备出门?”你老太太看见她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明天道,“我们三个人的机票都订好了,弯弯可想您了。”

“我恐怕去不了。”老太太无奈地说,“我过来就是跟你道别的,我今天得回乡下了,去办一点事。”

“啊?”

“这次过来,看见你和郁庭两个人生活得幸福美满,我很放心也很开心,今后都没有什么牵挂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说,“之前,一直很担心他对你不是真心……”

说了一句,她又止住了话,没有再说下去了。

既然是办事,陆小余也不好强留,只好等陆弯弯回来之后再一起回乡下看她。准备打电话给董郁庭,让他中午一起去送外婆,外婆拦住了她,“不必送我了,我还要去一趟许家。”

陆小余怔了怔,感觉诧异。

记忆里,外婆很少来渝城,更是一次也没有去过许家,甚至连提也没听她提起过。她以为,外婆是讨厌许家的。

其实又怎么可能讨厌呢?一个在此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时隔多年,再次站在了许家的院外,老太太感慨万分,眼眶微红。

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的一个画面,放学回来的宁存康骑着自行车载着许樨,后面跟着独自骑一辆车的宁国兴,三人的欢声笑语在巷子外回荡。

出来丢垃圾的保姆看见一个老太太发愣地站在门口,不禁好奇地上前询问,“您找谁?”

老太太收回思绪,微微一笑,“许之文和贝思在家吗?”

“太太在的。您是?”

“白淑芬。”

保姆进了院子,很快,贝思的声音便从院子里传来,“白阿姨?”

贝思快步走到门口,几乎是小跑而来,在看见院外站着的老人时,眼睛一下子红了。

她和许之文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和许樨更是好姐妹。白淑芬从许之文小的时候便在许家工作了。

贝思让保姆去倒茶,拉着白淑芬在沙发前坐下。

“您什么时候来渝城的?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

自从许樨去世的那一年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老太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抱着许樨的骨灰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

她说许樨到死也没有原谅他们,让他们不要去找她,更不要去打扰许樨,就当没有许樨这个女儿吧。

兰夕和许秋平工作很忙,许樨从小到大都跟白淑芬最亲,白淑芬就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许樨的死,让她也一起仇恨上了许家。

所以白淑芬今天会过来,贝思是很惊讶的。

“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白淑芬神情严肃。

贝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您说。”

白淑芬从背后拿过背包,递到贝思的手里。

“这里面是小樨的骨灰。”她平静地说,“我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恐怕日子不多了。我死之后,小樨的骨灰放在乡下没人照看,所以我想让你将她放进许家的墓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余也这么大了,我想小樨应该已经原谅你们了。”

贝思震惊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背包,又听见她说,“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告诉宁存康,不要让他知道小樨的骨灰埋在哪里。小樨就算是死也不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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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淑芬从许家离开,了却了所有的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或许老人临死之前都有预感,她最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

回头看,许家的大院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金光,阳光照在红瓦白砖上,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仿佛又听到了叮叮咚咚弹钢琴的声音,然后是许樨耍赖地抱着她手臂撒娇,“白阿姨,我累了,让我看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画面又转回到许樨上中学的时候,少女的脸上闪着青春的光芒,即使渝城清晨浓重的雾气也遮挡不住。

“小樨,把牛奶带上!”她急急忙忙地追出去,将微烫的牛奶塞进她的手里。

“小樨的确是应该多喝牛奶,我听班上的女同学说,多喝牛奶可以丰胸。”一旁的宁存康吊儿郎当地调侃她。

许樨红着脸,追着他打了一路。

白淑芬闭了闭眼,那些画面统统回归了黑暗的宁静,她无声地叹息,而后转身慢慢地离去。

走到了大街上,站在路边打车,明明没有走多远的路,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胸口紧痛。

老太太坐在路边的长椅歇气,突然眼皮底下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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