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宏在几天之前正式从弘文馆毕业, 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就是作为副使接待前来朝贺的缅甸和安南两国使节团。

在全京城人民都因为两国使节而好奇的时候,云晴庄却开始了规模巨大的春耕。

如今三月里开始春耕, 已经有些晚了。加上成丁的壮劳力们都在玻璃作坊和水泥作坊里,上到地头一看,就会发现那些在田间劳作的, 竟然多是妇人。

她们用一点不逊色于男子的毅力,迅速的平整土地,把分下来的良种种植了下去。眼看着一天天过去, 地里的庄稼稍微出了苗,又有杂草冒出来, 又是除草。

她们心中也担心,这京城附近可和她们家乡的节候不太一样, 猛地种头一茬还有些拿不准, 心里也犯嘀咕,可只要精心侍弄, 庄稼总饿不死人就对了!而且——她们可听说了,如今官府虽然给她们立了户,可那个新立的县城只招男工。

当初远远看到那个像仙童似的小当家的心慈,立下了承诺就算慈幼局不接收她们,也养着她们!

都是有手有脚的,难道还要那半大的孩子天天白养活她们这群娘们不成?她们是受了灾的难民没错,好几次险死还生也没错,可只要还稍微有点心气的,哪个能不要脸皮的做个吸血虫,赖在那小公子的身上?

如今给了她们田地,不说能让她们大鱼大肉吧,可精心养活一年,温饱总够的!余下的就都给那小公子,多少也能让那小当家的少些亏损。反正田间地里的活计她们也都是做惯了的!

尽管孙管事一再的安抚留在庄子里的两三万妇孺,可带着这般心思的人可不在少数。所以当管事给各户按人头分地分种的时候,这些人对已经平整成庄稼的精心伺候程度,那看得管事都后背发凉。

在离山地近些的地方,是管事们听徒述斐的吩咐留下的自营地。自从那些从海外来的“花草”被送到了京里,在徒述斐过了眼之后,就被送到此处,换土栽种。

大概是因为水土不适应,每样植株都死了不少。就算是还活着的,也都没精打采的随时都会枯萎的样子。

等到过了几天,还活着的植株总算稍微精神了一些之后,孙管事又开始担心了起来:“老苏,那几个夷人可说了,这里面可有几样东西是有毒的!把这东西和粮食混在一起种,是不是……”

苏管事摇头:“可拉到吧!就那些个没见识的货,说出来的话你能信一半那都是多的!脖子上戴着个难看的盘子,一个个的吃个面饼就哭成那个德行!”

苏管事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道:“咱们小主子可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吩咐咱们这样种,里面是什么道理你难道不懂?揣着明白装糊涂来套我话是不?”

孙管事摸摸鼻子讪笑,算是默认了苏管事的话。他心里也猜测,既然种在相邻的地界了,也没特意的弄什么阻隔,说不得就都是能吃的。

至于为什么夷人说里面有些东西有毒,那肯定是因为见识少呗!孙管事和苏管事的心思在一瞬间不谋而合了。

在此时的华夏,可以说无论是工艺还是种植上,尽管朝代更迭,可还是领先世界的。对于那些夷人,稍微体面点的人都会带着点看“土包子”的感觉——尤其是几年之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原本还敢在京津附近炸刺的夷人忽然就老实了不少,只敢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再不敢欺行霸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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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管事的谈话,徒述斐可不知道。他此时正压抑着杀意和恐惧等着太医过来。

而罪魁祸首徒亦简被徒述斐寒光闪烁的眼神盯着,心里却开始后悔了:他怎么就一时脑热,射了贾赦的马呢?

本来马场和校场虽然近,可中间有围墙拦着呢。徒亦简也是被贾赦和冯唐的声音弄得火大,故意绕到矮墙边上,寻着机会就朝贾赦的方向射了一箭。

徒亦简的力气不大,准头也不好。那箭头最后只堪堪戳中了马的屁股,于是——惊马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无论是和贾赦离的最近的冯唐,还是跑完了一圈已经下了马的徒述斐,又或是其他的弘文馆学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温驯的马嘶鸣了一声之后,希律律的立起身子甩掉了背上的贾赦,就没头没脑的跑开了。

贾赦也被吓蒙了,从马直起身子开始大脑就一片空白的样子,等到因为落地手臂上传来了剧痛反应过来,却疼的叫不出来了。

冯唐赶紧下了马把趴在地上的贾赦翻过来,一看贾赦的手臂,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贾赦的左手小臂从中间折成了一个慑人的角度,皮肉撕裂开来,血液浸透了贾赦的衣衫,隐约间还能看见一点白色,分明是骨头!

“贾赦!”徒述斐跑过了骑道,也不管自己撞了什么人。一看见贾赦身下已经有一小摊血迹了,赶紧随手拿了根布带子,在贾赦臂肘上一点的位置勒住。至于他止血的方式对不对的,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太医!太医!湛金!骑马去!敢拦着的都给我弄死!”徒述斐和贾赦如今被一群蜂拥而上的人围着,他也看不到湛金在哪儿,只能声嘶力竭的这般喊道。

湛金本来是等在校场外头的,毕竟他只是个内监。方才听说里面出了乱子,如今又隐约听见自家主子的喊声,心里头就是咯噔一声——别是主子出事了吧?

“湛金!”这会儿冯唐从人群里撤了出来,随手牵过两匹马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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