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晏睁开眼睛。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额头,上面还带着黏腻的汗水,陆清晏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无从分辨现实与梦境。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陆清晏将手举到自己眼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长久不曾在阳光下久留而显得异常白皙。这是他的手,在他的梦里,他就是用着这双手紧紧地将那个人扣在怀里,大手滑过她线条优美的腰线和脊背,恨不得将她揉碎,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双手慢慢地上移,滑过腰窝、滑过肩胛、滑过细长柔顺的脖颈,最终抚上她柔亮长发覆盖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地按向自己。

湿热的呼吸是相互缠绕的,陆清晏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却在梦中吻得气喘吁吁,也许是因为这梦的主人便是他,一切便都按着他的意愿而来,小姑娘没有一点抗拒,甚至还伸出手臂环上了他的后背。他整个人都快要烧着,整个人都快要爆掉了,这时候陆清晏觉得,若是世间有一种什么样的秘术能将她变小,好藏在袖口里就好了,她这样好,可不能叫旁人看到……

意识到身体某个部位已经起了明显变化的某人翻身坐了起来,掀开厚实的黛蓝色缂丝床幔,探手拿过了一旁搭在架子上的潮湿面巾擦了擦脸,垂下眼睫。

银白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地上投映出雕花轩窗的暗影,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凌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被汗液打湿的里衣黏在随呼吸起伏的胸膛上,十分不忍直视。

半晌,门口值夜的宛白听到屋里本应该睡下的祁王殿下抬高声音唤他进去。

进了屋,宛白一眼就看见刚刚苏醒的祁王殿下穿着一件青色的袍子坐在案几旁,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听见他进来的动静,祁王殿下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只说叫他收拾一下床铺。

宛白点了点头,虽然收拾床铺这种事向来都是府上的侍女来做,根本轮不到身为近身侍卫的他伸手,也不知道他家主子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狂,不过祁王殿下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会儿主子吩咐,便一面朝凌乱的床榻走去,一面象征性地问道:“床单也收拾掉吗?”

案前写字的人手腕一顿,一大滴墨便滴到了宣纸上,陆清晏有点苦恼地按上自己的眉心,抬手换掉一张纸重新起草,好看的薄唇轻逸出一声叹息,道:“嗯。还有床头架子上的面巾,也……一起扔了吧。”

宛白:啥?扔了?!虽然祁王府很有钱,可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祁王殿下您不是最勤俭持家了吗,这可是上好的雪锦缂丝……呃……诶?

麻利抖开床单的宛白深深地震惊了。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一些事情不说彼此也都能理解,毕竟他家殿下也十七了,可陆清晏是什么人,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清冷禁欲的资深洁癖!他跟着陆清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陆清晏把床铺搞成这样……他家王爷到底梦见了啥啊!

宛白一边麻利地收拾了床上的一应东西,又打西次间拿了东西换上,一边斜着眼睛偷瞄案几前淡定写字的祁王殿下。嗯,果然是雷打不动的沉稳心性,连个耳朵都不红一下。他这样不动声色的模样真的好吗,明明喜欢人家到做梦都梦见人家的地步了,对方还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宛白觉着他都替自家主子着急了。

“殿下,夜深了,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便先睡下吧。”宛白这么说着话,手上抱着换下来的那一套床单被套,人已经走到门口了,想想又折返回来,老妈子一样唠叨了一句。

陆清晏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目色寒冷如冰,叫宛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多嘴了多嘴了,他可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啊他,宛白在心里骂自己一句嘴欠,赶紧扭身在陆清晏眼前消失了。

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当然是要紧事,非常要紧。

陆清晏放下手中的玉杆毛笔,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面前起草的东西。

可不能叫旁人看到。

武阳侯府二公子岳明哲,不是积极上进寻求加官进爵的机会么?不是最近很闲总去太傅府讨教问题么。既然他怎么闲,那他便给岳明哲找点事做,叫他离开京城到地方上去两个月,好好给他一个晋升的机会。陆清晏想了想,抬手划掉那个“贰”字,嗯,两个月有点少,还是半年吧。

刚刚经历了颍国公府闹剧的岳明哲当然不知道自己未来半年的时光已经被某人单方面的决定好,并且很快那份重新誊好的推荐便呈给了当今圣人,而后者对自己非常疼爱的二子提出的这个建议欣然同意。这个时候的岳明哲还在回想早些时候颍国公府湖边发生的事情。

这些天他太傅府没少跑,自然也得到了许多真知灼见,对于他精进读书自然有很大帮助,更重要的是,崔书铭为人宽厚沉稳,又君子一诺,当初答应下来帮他引荐穆平秋,今日在颍国公府便真的拉着他过去了。穆平秋不愧是巾帼女将,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果然不同,性格爽快泼辣,眼界也大,南征北战见多识广,丝毫没有女子的娇柔。同她结识,果然是没错的。

谁能想到正谈到情绪激扬处,那边的白石拱桥上却出了事。

崔舒锦掉进湖里的时候他正顺着穆平秋的目光往那边看,不经意间对上崔舒锦求救的目光,几乎是立刻便转开了视线。

坦率讲,他一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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