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山,山高林密,草木疯长。
一道残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惊醒了沉睡的宿鸟,宿鸟又踏碎了一地的花影。扑棱着飞向远山。
专诸看着飞入密林深处的苹果核,不舍的舔了舔嘴唇道:“看来我要回家吃饭了。”
华青云老人看了眼已经被流沙掩埋到车轮的马车,再次用手指摩擦着木剑上的血线,淡淡的道:“在下初入紫府不久,还未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还请,专诸先生,不吝赐教。”
专诸摇了摇头道:“这样的天下,入紫府已是不易,你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专诸说完这句话,又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紫府在凡俗之人的想象之中已是修行的极限,修为到了紫府,早已超出了凡俗之人的范畴,其中的玄妙神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看了一眼近处在不停的摩擦木剑的华青云,想到经此一役之后这天下紫府之人又要少上一人,不禁感到万分可惜,甚至产生了某种看着子侄辈不成器的痛惜感,摇头叹道:
“如果你修为还停留在神桥,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你竞然已经跨过了紫府这道大门,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愿意花点时间,来陪你等一个结果的。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执迷不悟?专诸先生想让在下悟什么?”华青云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垠的星空。沧桑的道:“有些架,明知道胜算不大,也是要出手的。这样才无愧于自己的心,无愧于自己手里的剑,也只有真正的出了手,你才知道有些事你真的不可以。连手都不敢出,那就是真的不可以了。”
专诸似心有所感,顺着华青云的目光望去,天上有颗星星又熄灭,他轻声道:“再等会吧!如果那个少年还没有想到自救之法或是出现新的变数。你我再一战也不迟。”
……
……
马车内的少年似乎感觉不到马车正在下沉,也听不到芒山北道还在持续的厮杀的声音。依旧在气定神闲的看着手中的书。
与芒山北道的刀剑碰撞之声,骨头断裂之声,痛苦哀嚎之声相比,各贵马车周围显得安静极了。只有流沙的流动带来的沙沙之声,以及书页翻动的哗哗之声。
“还真沉的住气。要不是白吃了你们快一个月,看到你这样子,我都想揍你,还来救你。”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接近流沙泥沼的冬落看着马车内气定神闲的少年小声嘀咕道。
护卫首领以及三个在陨石天降中有幸存活的护卫一动不动的躺在流沙泥沼之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动,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身旁已经死去的护卫早已被流沙吞噬,尸骨无存。护卫首领苦涩一笑,此刻才明白那沙之卫有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义。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能完成这次任务。
冬落趴在一名巨汉的尸体之后左右张望,试图想从一点蛛丝马迹中寻找出布下二级灵阵流沙泥沼的阵灵师的位置,可是寻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发现。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冬落虽然算不上君子,但他却不会立于危墙之下,不知道危险的源头,他是绝对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出手的。因为这看起来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冬落左手掌心贴地,触在不知道是鲜血还是春雨染湿的带着潮湿的泥土之上,几棵刚刚刺破春天的嫩芽挠的他的手心痒痒的。
丝丝缕缕微弱的寒气顺着他的指尖没入潮湿的泥地之中,对着天地元气异常之处寻觅了起来。
虽说冬落至今未入修行之道,踏感息之境。还无法纳天地元气于体内。但他对自己体内折磨了自己十余年,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天寒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以及应用手段的。
比如此刻的寒气就像一双双眼晴,在这片并不广茂的大地之中寻觅了起来。越过流沙,越过泥沼,越过草甸,越过丛林。终于在一颗大树下停了下来。
“找到了。”冬落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朴刀,拾起离他不远处有名牺牲侍卫留下的一把沙漠胡杨硬木弓,调整好姿势,瞄准了对方。
在那棵大树下,有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正在全神贯注的不停的在虚空中刻画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
右臂用力,劲传腕间,弓弦被猛地拉开,如一道满月,坚韧的弓弦承受着巨大的力量,发出一阵嗡鸣,弦上的羽箭微微颤抖,然后迅速变为平静,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随时准备对他的敌手吐露獠牙。
当青衫中年人还在不停的刻画之际,冬落右手握箭的中食二指微微一松,弓弦猛然前缩,又嗡的一声鸣啸弹回,一根羽箭如电般射出,穿透数片落叶,直冲青衫中年人其胸膛而去。
嗡嗡嗡!
弓弦急速振动,黑色的箭羽残影闪电般前行,刺破落叶,撕破夜色,直抵其胸膛而去。
似察觉到了危险,青衫中年人手中动作一顿,但也仅是一顿,便全然不顾即将到来的一箭。手指继续的刻画了起来。也许是他相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根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冷箭,根本没有能力射死自己。也许是他觉得他要刻画的东西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去躲避这一箭。
噗的一声闷响,一根羽箭扎进他的胸膛,箭头很诡异的高速旋转着,比普通的羽箭旋转速度不知要快上多少倍,锋利的簇锋瞬间撕裂青衫,挤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