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未央金屋赋>62丙午 家法

馆陶长公主官邸,明明是灿烂阳光,人们却有‘乌云压顶’之感。

分帮结派地站在仆人房的庭院中,各级仆役压低了声音,窃窃地交头接耳。这些人中,就属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那部分神情最轻松,梁国的陪嫁们则看上去最镇定。与前两群相比,出自彭城王宫的和齐王宫的人就显得惴惴不安了。

至于极少数堂邑陈氏出身,他们事不关己,人手一只——酱油瓶。

无论讲哪个地方的口音,不同人群的议题都一样。

但拜高高的院墙所赐,想知道的,听不到;而今天,是想(vv)打听——也打听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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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座台上,帝国的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副儿媳……

久久,

久久,

一言不发……

实在太久了,以致通风良好的三楼宫室也难得的让人感觉到窒息。

不知是无意还是蓄意,下人们竟忘了送冰块上楼?

八月末的下午,室内没冰降温,薄绸和纱料的袍服很快就贴在背上,黏黏的极不舒服。

孟姜腰肢款摆,举垂胡袖试试额头——换来王主姱严厉的视线警告。于此同时,刘静只一径儿垂头做沉思状,整个人直如凝固了一般。

看看娇妻和美妾,陈须大为不忍,出面向母亲开腔:“阿母,一女尔,何害?苟得富贵,或有大益……”

长公主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凝凝地看着儿子。

王主姱与须太子并肩而立,站得最近,偷偷掐了丈夫一把以作警示。“咕~~阿母,”陈须反应慢上半拍,愣了愣才含含混混地说道:“阿母,恕儿无状矣……”

“唉!”见长子口是心非的敷衍,长公主眉头蹙蹙,过了好一会儿才郑郑重重地问陈须还记不记得刘濞。

“然,然,母亲。”须太子连连点头。

那可是掀起‘吴楚反叛’巨浪的两罪魁之一,他怎么能不记得——尤其是,另一个祸首说起来还算自己的岳父。

听婆婆提到刘濞,王主静本能地缩缩肩膀。

王主姱往刘静站立的方向瞥去,唇边闪过丝嘲讽。

孟姜两边看看,不屑地别过头。

一切都看在眼里,长公主不豫地吸口气,开始科普:

刘濞当上‘吴王’时,正值大汉朝初创时期,因秦末大乱冒出的各种地方武装和反汉势力勾结,地方不靖。仅在初登王位的第一年,刘濞就遭遇过四趟刺杀;而其中三次,都来自进贡的美女——自那以后,吴王宫再不接受外面送的女人。

陈须一愣。

“遂,赵幽王友之子也。”

莫名地,皇姐忽然提起了‘吴楚之乱’中的又一个反王赵王刘遂:“先帝即位,怜其父为吕后幽死,立为‘赵王’。”

“幽王子遂,立二十余载……”仿佛陷入对遥远年代的回忆,长公主眼中闪过片刻的朦胧;随后,象忽然清醒过来似的瞬间澈清,只告诉儿子刘遂在赵王位上,曾有一年应该入朝却称病没来。

此事引起朝廷公卿的议论,长安为此派专使远赴赵地调查真伪。

“阿母,公卿多事矣!”在亲生母亲面前,陈须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于是坦言觉得中央过分了:赵国到京城路程遥远,舟车劳顿。若带病上京,原本的小疾极有可能恶化成大病。朝廷以此动则其咎,难免不厚道。

就知道儿子会这么想,馆陶长公主给出当时的调查结果:“汉室公卿无错。刘遂无病……”

“无病?”陈须失声惊呼,与身旁的妻子对视一眼——对大汉的封王而言,‘虚报病情,逃避入朝’乃不赦之罪,弄个不好自杀都是轻的。

馆陶长公主:“非病,乃……遇刺。”

“遇刺?”陈须惊讶。

堂邑太子妃刘姱听之,凛然。

“刺客,乃……”话到一半,长公主顿一顿:“……刘遂之‘爱’姬。”

满宫室的人都震惊了:“爱姬??”

瞟孟姜一眼,皇姐条理清晰地解释当时的情况。

朝廷使节到后,查实刘遂确是重病,而且病了几个月了,请了多少大夫郎中,都不管用,人都道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长安得到报告后,汉文皇帝为表示对侄子的关心,特意从皇宫选出资深太医赶去赵王宫诊治。

毕竟是帝都的太医见多识广;千丝万缕分析下来,最后发现刘遂表象上是生病,实际是中毒了。而,下毒的正是刘遂的一房扶余籍的爱妾。那女人是扶余酋长的女儿,以卖艺为名入赵都邯郸,凭美色得宠入宫,目的是为了给在赵国和匈奴联合剿杀下丧生的亲族报仇。

‘刘遂……赵国,匈奴,扶余……’渐渐明白母亲的用意,陈须的脸有些白了。

早想明白前因后果的王主姱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长公主又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刘遂毒解后,将引荐扶余美女入王宫的那家人灭族;所有男丁不论老幼全部斩首,女子充给边军为奴。其实,那家人本与扶余毫无关系,也不清楚酋长女儿的图谋,但就因为眼界狭窄贪图小利,落得个举族尽灭的下场。

“长公主……”来自齐国的贵女不干了,挪动膝盖出列,企图为自己辩白:“妾身此举,所为者,乃……”

话还没出口,就被上头的长公主婆婆大声喝断:“放、肆!”

孟姜犹自不甘,仰头大呼:“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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